春浮雪

【澜久】第二眼春天

不喜欢结局

那就…山海我来平喽

 

 

“希望你永远平安…快乐。”

好。

 

 

凌久时睁开眼，等着晨起的昏沉过去。靠在床头休息的闲暇间，似乎还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从前并不常做梦，可从灵镜里出来之后，梦似乎变成了唯一可以让他怀念他们的东西。

这是他离开灵镜的第三个月。

老实说他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成为一个无业游民，呆在家里整天不出门，偶尔吴崎会过来看一下他还活着没，本意是怕他在家颓废，谁知道一打开门就满天的稿纸往人脸上飞，不知道的还以为凌久时准备用白纸淹死自己。

“虚拟现实…人机交互…凌凌，你这个方向可太大了…”吴崎看着面前明显过于兴奋的人，有些担心，“这可不是一两年的事儿，少说十几二十，多了四五十也是有可能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凌久时没回答他，只是盯着白板的一角笑了一下，抬了一下手意思是让他自便。

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画，眉目英挺，却长了一双十分多情的眼睛。看得出来画它的人不善工笔，但把人物神情抓的极好，又因为带着作者本身的情感，那些原本锐利的线条更显温柔，充满了怀念。

如果他不是个男人，吴崎几乎就要以为凌久时爱上这人了。

真是怪了。吴崎心想，明明他从来没见过这人，心里又不知道哪来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也许是那副画里蕴含的情感太过吓人，也许是他自己真的在哪见过这个人，总之吴崎在公园的长椅上捡到阮澜烛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惊讶，对方显然认识他，开口就问你认识凌久时吗，吴崎分了两个塑料袋给他，说真巧，这离他家就二十米，这要是游戏，你肯定是运气最好的那个刷在npc旁边的玩家。

男人笑了笑，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回答：“解释正确，角色错误。”

 

凌久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阮澜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锋利的铁尺，面前的人红着眼眶掰他的手指，他低下身去，触碰到那些泪水的瞬间，疼痛才从手心烧灼而来。

“凌凌…凌凌你松手…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阮澜烛把凌久时轻轻搂进怀里，掌心贴着他脆弱的后颈慢慢揉捏，“别怕，是我。”

怀里的人身躯一震，伴随着铁尺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阮澜烛被狠狠地抱住，箍在他腰上的力度好似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他却只在乎凌久时那隐忍到令人心疼的抽噎。

“……我好想你。”

像是一声穿越了很久的叹息。

阮澜烛的意识在接触到那个蓝色漩涡之后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他本来应该被分解成无数冗杂难懂的代码去净化游戏，可据他本人的说法，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坐在了一个公园的长椅上，一睁眼看见吴崎在马路对面直勾勾地瞪着他。黑曜石的老大只在两种人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一种是看见偶像的小姑娘，另一种就是大白天看见鬼。

吴崎明显是后面一种。

“那后来，你就跟着他回来了？你不怕他根本不认识我吗？”凌久时看着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阮澜烛，明明只是一道浅浅的割伤，对方的神情还是和门里一样如临大敌。凌久时几乎被逗笑了，也许是家这样的环境令他太过放松，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阮澜烛的侧脸。

黑曜石老大的脸颊手感真不错。

阮澜烛被他捏的一愣，随后从善如流地把脸埋进他的手心里，闭着眼睛蹭了蹭：“你没发现吗？只要是你口述的人物和事件都是真实的，所以我才敢相信。”

凌久时被他蹭的脸颊通红：“…我知道了，你怎么回事，栗子都没有你这么粘人。”

阮澜烛听他拿自己跟小猫比，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凌凌，你就是我的真实，是我一直追随的真实。”

他凑上前去，侧脸贴上凌久时的锁骨，语气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困了，凌凌哥抱我去睡，我要睡凌凌哥的床，有你的味道我才睡的安心。”

凌久时抱着他的手一颤，差点把人摔下去：“……说什么呢，在胡说我把你扔到猫窝去和栗子睡。”

“那我表现好凌凌哥能陪我吗？”阮澜烛圈着他的脖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你的黑眼圈很重，我的搜索引擎告诉我，你应该休息。”

怕凌久时不听，他还重复了一遍。

“我回来了，你要安心休息。”

阮澜烛长得好看这件事已经不知道被凌久时在心里认证过多少遍，更何况这张脸本身就是他创作出来的，自认为最完美的脸。现在脸的主人躺在他的床上，慵懒地眯着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让他休息，嘴角都带着恃宠而骄的笑。凌久时本就不擅长拒绝，那股原本用来麻痹自己的疲惫感好像因为阮澜烛的出现成倍地滋长，凌久时躺在阮澜烛身边，迷糊呓语：“三个小时，你记得叫我起来…就三个小时。”

阮澜烛起身关掉了灯，把他抱进怀里：“睡吧，凌凌。”

 

这一觉过于漫长，以至于凌久时看着比睡着之前更亮的天愣了三十秒，才确信点还是那个点，天却已经是第二天了。

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的约定骗子端着早饭送到他面前：“早啊，凌凌。”

凌久时想着自己还没写完的代码，却生不起一点气：“早。”

好在今天的阮澜烛似乎已经快速恢复到了在门里的工作狂状态，抱着一台他不用的旧电脑看得出神。凌久时看着他一副优雅贵公子的做派，脑袋里浮现的却是大电脑抱着小电脑检索的场景，不知怎么被戳了笑点，眼泪都要飞出来。阮澜烛把笔记本一合，托着下巴看他笑：“凌凌哥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那可不能说，阮澜烛这记仇的小毛病好不了一点。

凌久时去捡了台笔记本坐在他身边，发现昨晚没完成的工作已经有人帮着收了尾，甚至比他设想得更加完善。他翻看着，身边突然落了一个影子：“怎么样？”

“嗯…做得不错，”凌久时摸了摸他的头，“话说你这学习能力挺快啊，不愧拥有最强大的检索引擎，这东西什么时候能长在我的脑子里就好喽。”

“不好，哪里好了，”阮澜烛控诉，“你都不知道随便一个词条检索的东西有多乱，就跟你本来想要个木马，结果有人给你端了一艘航空母舰上来似的。”

“这么夸张。”

“是啊，所以我不爱干这活。”

是千里和陈非的事。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下来。片刻后，阮澜烛覆上凌久时的手，笑了一下：“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是啊，他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自从吴崎把阮澜烛拣回凌久时家之后，他就来的越来越少了。

并不是什么故意冷落，而是阮澜烛实在是太让人安心了。吴崎的心在担心凌久时一蹶不振到太过亢奋再到捡了个人能把家里收拾了顺便还能收拾凌久时的路上一通狂飙，终于算是撞在这堵叫阮澜烛的墙上。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让这个祖宗听话的。想当年他研究游戏废寝忘食到办公室都害怕人给猝死在单位，差点被我们绑回家，”吴崎边嗑瓜子边叹道，“都说凌凌脾气好，就是这种脾气好的人倔起来最吓人了。”

“秘密。”

捧着书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就开启了勿扰模式。吴崎自认不聪明，但直觉总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比如他现在应该消失，比如阮澜烛不希望他再以“照顾凌久时”这样的目的出现。

因为阮澜烛已经接管了这一切，也只能由阮澜烛来接管凌久时的一切。

吴崎拍掉满手的瓜子壳，看这两位大帅哥一掉线一个不吱声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在这里碍眼得不行。他默默背起了包，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

阮澜烛正把一杯水放在凌久时手边，沉溺在思绪中的人完全没注意到他，却在下一秒十分自然地端起杯子，一看就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照顾。

好吧。吴崎耸了耸肩膀，朝看过来的阮澜烛比了个大拇指。

毕竟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凌久时，跟个妻管严似的。

他认识的凌久时住在那副温柔的外壳里太久，一边忙着救赎别人，一边陷在黑暗里拒绝去听任何人的声音。现在总算有人能站在他的身边，虽然看起来像条不好惹的恶龙，但只要对凌久时好就行。大不了被咬了就去找凌久时报销医药费呗。

不对，自己这副心思怎么这么像嫁女儿。

吴崎一阵恶寒。

有了阮澜烛的帮忙，凌久时再也不是单打独斗，哪怕他之后成功拉到了投资，有了自己的研发小组，凌久时依旧只愿意霸占阮澜烛的休息时间，陪他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阮澜烛当然是乐在其中，那套为你而生的话语翻来覆去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不管凌久时再怎么同他强调自由意志，他还是不听，反而叛逆地把阿西莫夫法则挂在嘴边，他知道凌久时不爱听，但他总想说，总想以这样隐晦的方式要更多的东西。

阮澜烛摘下AR眼镜，其实他不需要这样东西也可以进入游戏，这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人而已。

凌久时在他旁边静静睡着，此刻应该正在结算通关奖励。

“阮澜烛…”

阮澜烛没有动，凌久时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这是阮澜烛写的游戏，讲的是ai爱上人类。凌久时大约是不喜欢输也不喜欢这个故事，生的气并不小。

  

后续在彩蛋，不用蹲。

是一些确认关系和复刻出灵镜～